我想要再回想幾次那天的心情,我不斷提醒自己重溫那晚的絕望。J說「我們應該更細心去檢視現實,不然很容易只活在自己的想像裡」。這段話時機精準地令人不知所措,那股黏稠擾人的失望、恐懼、無奈重重地壓落,即使最後決定讓你找到我,即使之後那麼多溫柔,都難以填平在心中軋落的坑疤。
我腳底很輕,頭頂很重。我縮進後車廂唯恐被人發覺一個醉鬼。我聽得見列車進站出站模糊的呼嘯聲,遠處的月台總有你的視線。我仰躺著看見樹稍縫隙露出的半顆月亮,再次醒來卻已離開,月亮總是持續向西邊移動。我不禁失笑,我意識清楚地能夠分辨西東。我又哭又笑又叫,對著夜空說話,對著星子咆哮。我清楚知道我必須平安,不讓父母傷心。這世界上到底還會有誰像父母一樣愛你呢?
倚窗看路人笑語盈盈、眉頭深鎖、低頭快走,每個人有自己的故事。我為他學做歐式麵包,當烘焙成為生活一部分時他已不在。自我重建之路漫漫,我只好把那晚當成旅途中再一次跌倒,並期盼自己不要害怕跌倒。